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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俺俺 灶咖煮呷】 開店,就像是一串想做的事的願望清單


深夜時分、讓人猶豫的入口

每每在深夜時刻,明明是可以休息的狀態,卻發覺其實自己還沒吃到晚餐,或者甚至那天根本還沒吃到任何一頓正餐,好似在跟自己的健康賭氣,在心中跟自己約定一定要吃到一餐正餐才肯好好躺上床休息,但原本習慣走動的學校週遭店家老早就關門。突然想到前些時候記著的一間開沒多久的店家,就是開在這樣的深夜時刻,可以說除了台南的傳統深夜美食外(牛肉湯、鹹粥等等)以外,難得有開到這麼晚的正餐店家。

看著地圖上的標示,是在信義街巷弄中的一處,46巷9號,在一旁牆邊停下了車,往前頭走去,整條闃暗的民宅間只有幾盞路燈孤立,但很明顯地,有一幢房子是亮著的,以平常的邏輯看來,想必這就是我要找的晚餐所在了吧,拎著飢餓的肚皮往亮光處走去,但眼前的景象讓我猶豫著自己是不是來錯地方……

眼前有點像是間廢棄民宅中,帶點昏黃的燈光,人或坐或站,有個小吧台、幾張椅子,吧台上擺了些酒,看起來像是主人的男生正調著酒準備招待吧台前的朋友,而一旁地上堆了幾疊高低參差錯落的舊破書籍,幾個人坐在地板上整理著,再次看了手機螢幕上的地圖,假裝路過門前,偷偷瞥了門牌一眼,心中默想:「恩?明明地址就是在這裡沒錯啊!但怎麼不像是一個提供餐點的地方呢?」反而更像之前逛過的古物店所給我的感覺,哦不對,還要多一些張狂與無賴,和一些些特別的純粹情感。

鼓起勇氣走入,看著有點凶狠的臉龐,問著餐廳的位置,他口一開、頓時削減了我對不熟悉人事物的恐慌,熱情地比著、說著,領著我走向一道門後,頭頂上的燈光似乎多了幾盞、亮了些,哦原來,這才是我這回要找的地方,「俺俺、灶咖煮呷」。

狹長形的空間,劃出一塊需要脫鞋的

木頭坐席以及長形吧台,吧台前擺了幾張老式椅子,後面則站著兩位年輕女生,想必就是千找萬找要找的老闆了吧,在吧台拿了張菜單,脫下鞋子把書包擺在靠牆一邊,盤著腿看了看菜單,來到這裡之前有些看過線上菜單,不糾結太久點了份「大吃一頓」,要好好填滿自己辛苦的肚子。

每來到一個新的店家,在等待餐點的同時我總不太安分,問了是否可以在店內拍照後就兀自拍起照來,捕捉著第一次來到這裡的氛圍。

螢幕畫面中映著老舊牆面的斑駁、和工廠相隔的鏽斑鐵窗,歲月的痕跡赤裸裸地展現眼前,是種身處在和藹的爺奶懷抱中的感覺,讓人十足的安心卻又有點小小掛念,擔心著歲月與人事物的離去。

和老闆們-貝喻和Dabby-聊著聊著,像是又進入了另一個人的故事,安安靜靜地述說與聆聽。

回歸自己、成為自己

回想起當初取名字的時候,原本是電影系的貝諭說,之前拍過一部叫《他他》的短片作品,描述著某一個人,想要成為別人的樣子,在追尋成為別人的過程中漸漸迷失了自己。

將餐廳命名為「俺俺」,就是希望回歸自己的本質,「灶咖煮呷」〔註一〕,在廚房中為著來到的人們煮點料理。小小的空間內錯落擺著喜歡的書籍、電影,想把喜歡的東西分享給來到店裡的人們,聊著天、看著書,一切都是那麼的愜意自然。

想要開店的衝動

當初怎麼想要在這裡開一間店呢?貝諭說,開店,就像是一串想做的事的願望清單,原本就想要開一間屬於個人的店,不過並沒有那麼早想開店,但當初管理這個空間〔註二〕的朋友有剛好有詢問,就來了!

特別的台南、特別的感觸

對於台南這個地方,Dabby這麼說:「台南是一個人情味滿出來的城市,漫步台南有時雖覺擁擠、但心是寬敞的!」

「台南,是可以發生很多事情的地方,是個具有創造力、活動力,以及龐勃生命力的一處地方。」貝諭原出生、念書在台北,透過幾次旅行的契機,漸漸地、喜歡上這個老城市,她的親戚也居住於台南,下營北極殿上帝廟前的古樸商家,便是記憶中的台南之一。

有點挫折、有點落寞 以及一些無時無刻迸出的小小雀躍

剛起步的時候,Dabby曾提著籃子,到鄰近的銀行樓下賣著貝果,後來還到了人潮較多的神農街賣著。

「有時做好了麵包,卻沒有賣完,心中確實是有些難過的。」Dabby說著,曾經有回,從下午5、6點一路站到半夜12點,都還沒有賣完;而有時有些阿姨不懂貝果是什麼,覺得一個50元怎麼會賣那麼貴,差不多要和便當同價錢了呢!神情也沒有要買的意思,只是走來看著價目表酸溜地說著。

再辛苦的過程中,還是會有些讓人欣慰笑著的事物,「在神農街擺攤時,鄰居們會有各種餵食,賣冰淇淋的大哥、對面的爺爺,都常常拿些好吃的小東西來,而賣茶的大哥還常常1天1個支持著我們的貝果,在那時候我們一天也只有少少做著10幾個出頭貝果的時候,這樣的一個對我們來說,是充滿了巨大的意義!」

客人?朋友?

「你會發現,坐進台南的店裡吃飯、聊著天,有時隔壁桌就會突然插進一句話,而人與人間的連結就從這裡開始。」坐在吧台看著客人們互動的貝諭說著,有時就是一句突然插進話題的語句,就讓原本完全不認識的兩組客人漸漸熟稔起來,也許是聊到共通的興趣、或是曾經都有到過的地方,於是開始有了連結,「很有趣的是,客人和客人會彼此在這裡認識,甚至之後還會一起相約來這兒吃飯。」一邊煮著菜、一邊聽著客人聊著天,小小的店內頓時活潑了起來。

操煩的阿伯

剛開店沒多久的時候,有個阿伯走進店裡,聊著聊著,不知不覺中就過了兩、三個小時,這段時間中,阿伯發覺幾乎都沒有其他客人來,心裡默默地為這兩個女孩子擔心,只點了兩杯飲料,離開時卻硬塞了一張一千塊的鈔票,說著:「剩下的錢就寄在這裡吧!如果有其他人來這裡吃飯,這些錢就留給他們花吧!」

料理、成就

「一開始喜歡上料理,是在打工的時候。」貝諭回憶起那段打工的時光,發覺就是從那一段時間開始,慢慢地喜歡上做料理這件事,找著大大小小的各種食譜,自己積極不斷地嘗試,新的口味、新的搭配,「如果很喜歡一件事,不要太過依賴別人,就會有著屬於自己的東西。」每兩個禮拜店內就更換一次套餐的內容,不同的主食、不同的小菜搭配,每一次到這裡都是一次驚喜。

「最有成就的地方嗎?我覺得就是看著碗底被清得乾乾淨淨,然後客人又再度回來吧!」用著許多我們常看到的食材,不過卻常有著特別的料理方式,像是這回小菜中的豆腐,上頭就鋪著些許香氣碎塊,貝諭說,這些是把貝果攪碎後再炒過,撒在豆腐上頭,從沒試過的搭配,吃起來卻意外地莫名契合。

深夜

很特別的,這裡並不是處於像台北一樣的大都市內,沒有那麼多的夜貓子,不過這裡卻營業到深夜兩點。「也許是習慣了日夜顛倒的生活,而且,晚上是比較能好好想事情的時候。」貝諭說。沉沉的黑夜中,許多的思緒、情感,都會默默地冒出,這或許就是一天中最為浪漫的時刻吧。

結束、另一個開始

今年的四月,這裡即將結束營業,「其實,這結束營業的時間,是蠻早就決定的,想要繼續學新的料理,期待能帶給人更棒的事物!」

註:

〔註一〕灶咖,台語中廚房的意思,煮呷,煮吃的、煮料理的意思

〔註一〕空間原管理者為能盛興工廠,前些年幾個年輕朋友租下了這個廢棄鐵工廠, 試圖過著理想中的生活,也向外闡述自己心中的理念。

 

【俺俺 灶咖煮呷】

店家地址:台南市中西區信義街46巷9號(能盛興後門)

營業時間:已停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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